嗅覺是很神奇的感官,尤其是她與記憶的連結。

    九月初再次踏上金門的土地;踏入宿舍的當下,熟悉的味道一股腦地全都經過鼻腔的感受器翻天覆地地喚醒去年新來乍到此地的回憶。
這是種奇妙的感覺;即使是閉上眼睛,彷彿全身都浸泡在這些氣味分子裡面。

    同樣令人印象深刻的記憶是第一次踏入巴黎的YH(youth hostel)所聞到的味道,以及放了長假後回到宿舍的氣味。
綜觀這些嗅覺記憶,似乎都是和"宿舍"有強烈的關係。或許這些許許多多的氣味分子紛紛來自於門窗緊閉的室內黴菌胞子、
牆壁上陳年的濕氣、管路間裡面的鏽蝕水管......稱不上是健康的氣味,但是的確強占了我的記憶區。

    嗅覺的記憶有討喜的、自然也有令人厭惡的。
誠品書店裡新書的紙味、艷陽下曝曬乾燥衣服的薰風氣息、山林裡散發出穿透胸臆的青草味、情人身上的淡香味.......這些氣味位居個人討喜排名前幾名。廚餘的酸敗氣味、香氛店裡瀰漫的總匯化學香味、福馬林的刺鼻酸味、新裝潢接著劑的甲醛味道......往往會令人心生不悅,掩鼻逃走。
但是神奇的是,嗅覺也是可以接受訓練和適應的。如同於"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的感受,即使是榴槤般刺鼻的味道,聞久了、習慣了,反而會覺得好聞。

    如此看來氣味的好壞似乎沒那麼的絕對;即使是從化學分子來看:含硫的氣味會和臭蛋、火山、硫磺有關,含有苯環的氣味會和加油站以及許多有機溶劑的氣味聯想在一起,並非每個人都覺得討厭,而是習不習慣而已。描述嗅覺的經典作品應該算是徐四金的"香水"這本書。書中把魚市的味道、花的味道、少女的味道、各種香精的味道、膏脂的味道......等等,廣泛而細膩地用各種字彙描述出來。這是需要多少細膩地思索和歸類比較以及多少個人的嗅覺記憶經驗才能完成的作品?!

    嗅覺和記憶的關係好似聲音、影像對於記憶的影響。大部分的人對於特殊的氣味都會有印象,甚至反射回憶起在何時何地曾經驗過。同樣地,也有人對聲音的刺激或視覺的影像獲得強烈而深刻的記憶。是否同時或循序而反覆地接受嗅覺、聽覺、視覺的刺激能增加鞏固記憶的強度,這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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